
「河流包容那些人,流呀流地。人間之河,人間深河的悲哀,我也在其中。」遠藤周作在《深河》裡這麼說,一個喪妻男人參加印度旅行團的故事,失去妻子他才發現沒活過,生活和人生截然不同,他亟欲找到失去的妻子究竟往哪去了,然後在恆河畔經過了些什麼,得到了某種程度的救贖。
恆河(gange river)位在瓦拉納西(Varanasi),又叫作神光之城,印度教的聖地,是個非常老的城市,而且頑固的以自己的姿態兀立著,等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來朝聖來赴死來尋找救贖的眾生,讀了深河的我非常嚮往可以在這裡找到什麼。
搭乘夜班火車搖了十六個小時到了Varanasi車站,火車果然還傳說一樣誤點了兩個小時,不過睡得非常香甜,本來為了度過漫漫長夜買的小說只讀了幾頁,在火車慢飛的節奏裡昏睡十分滿足,即使旁邊的印度一家三口之印度爹爹打呼聲震天。
一踏出火車,就被英文說得很破印度阿三糾纏,大概可以想像他是要推銷旅館或計程車,不理他繼續前進,找到prepaid-taxi要往恆河畔移動,阿三緊跟著我巴拉巴拉地說著,還跟計程車站的阿四打了招呼,要我要坐阿四的車,我挑了一個長相看起來比較誠懇的小弟,而且他講的話我也比較聽的懂,阿四就生了阿三的氣,對阿三咆哮著為什麼先發現我卻沒有成功拉客 (純屬猜想)。
混亂中上了計程車,笑容燦爛小弟的英文口音非常美式,而且難能可貴的紳士風度,如果大部分的印度人都這樣,我才願意相信《世界是平的》裡面闡述的外包call-center真有其事,因為我遇到的大部分印度人英文腔都很深奧,一如他們的悠久繁複文化。
小弟照例又開始詢問哪來的/職業/婚姻等社交寒暄問題,全世界的計程車司機都想探究乘客的一生吧。然後很難得的我不用解釋台灣和中國不一樣,小弟說我是他認識的第二個台灣人,他兩年前載過一個在火車站門口嚎啕大哭的女生。我心想,火車站和難民營一樣,人多得要命掮客動不動就包圍外國人,會被嚇哭也完全可以理解。
然後小弟就掏出一本他的遊客記錄本給我看,有世界各國旅客為他寫下的字句和合照,指出了那個台灣女生。我端詳著,他在繼續巴拉巴拉說他參加英文補習班,很努力跑車,交了許多外國好朋友,他夢想去美國等等。然後用非常泰然的態度說如果我有興趣他也可以在這幾天帶我去所謂私房景點,不勉強,我們也可以做好朋友。(印度人對好朋友定義真的很寬廣,要賣我紗麗的紗麗先生也說我是他好朋友)然後老實光說出還沒訂房,想找恆河畔hostel,他就超熱情地建議他的「好朋友」民宿,說我可以先看看房然後,價格非常便宜。
想說時間充裕我也就說OK,看了房但不太滿意,我決定還是去找LP推薦的shanti guesthouse,請他繼續往前開,然後熱情小弟臉色瞬間陰沈了下來,說他不載了前面路很難開警察不准走,再往前走十分鐘就會到,我吵不過他,只好背著背包孤獨地沈重地前進,他還給了我名片又附送一個和原來溫度一樣的熱情笑容說隨時打給他旅途愉快。我真搞不懂印度人的生意法則,他都拋棄我了還指望我給他錢賺?
背包重的要命,Varanasi又是古城,建築物間距狹窄,又有許多樓梯,還有牛和牛糞,我拉高了水褲管避免採到黃金,居然被路過的印度大叔凶惡的責備,說我來這裡旅遊就要尊敬這裡,不應該露出我(粗壯)的小腿,氣得老娘吼回去。
在蜿蜒迷宮般地小徑和樓梯穿梭,找不到shanti guesthouse,明明就在河邊連恆河都找不到,都快厭世的同時,救世主出現了,印度阿九跑出來搭訕(迷路期間至少有超過十個印度阿X跑出來以japanese開場搭訕,日本人應該真的很喜歡來這裡),親切地帶我拐三五個彎抵達恆河畔,找到guesthouse,還說他有機車可以載我玩兒(謝謝,不用了)。
親眼看到恆河的那一瞬間,牛啊人啊浸泡在其中,喔,那真的就是承載著生命生活和死亡的亙古河流啊,厭世光非常的感動,又活了起來。
和臭臉精明回教徒老闆交涉了一番,獲得一間房,總算可以歇歇腳,shanti guesthouse不特別便宜也不乾淨,說好有bucket 熱水都得要叫了兩個小時之後才悠悠送來,老娘澡都洗完了,但好處是每天清晨和黃昏有免費的遊河,屋頂有24hr的網咖和餐廳 。光找到恆河就累壞了。
where is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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