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011

四百擊

出電影院,朋友問起:「你覺得楚浮的電影怎樣?」
反射性的回答是:「好寂寞噢!」

逃出感化院不斷跑著的安端小小的如願以償見到了海,在最後一幕的回眸,
安端的眼神強力的打中我的心臟,不是譬喻,是哆嗦了一下心悸式的被震撼。
整個星期還不斷視覺暫存浮現腦海裡,以音樂來說是餘音繞樑那種。

寂寞。

寂寞是很慾望性質的任性字眼,渴望被碰觸、傾聽、陪伴,期待某個溫度或是一抹微笑,然而即使偶而滿足了這些慾望,偶而不感覺寂寞,但是在不寂寞的背後,在自以為巨大幸福的背後,寂寞如影隨形。安端的寂寞強烈的衝擊我的心,喚醒了年少不經事青春期的我,我覺得,寂寞的萌芽是打從為賦新詞強說愁那個年代開始。

冰箱裡發霉的麵包酸了的牛奶是寂寞。

攤在沙發上從事大多數人唯一運動按遙控器切換頻道是寂寞。

角落裡很久以前曾經反覆repeat的一張CD悄悄沾惹上灰塵被遺忘是寂寞。

熙熙攮攮摩肩擦腫的城市好擁擠,寂寞還是可以輕而易舉一步登天技壓全場征服了整個城市。走出戲院,對牛奶的飢渴鋪天蓋地而來,我咀嚼安端的寂寞然後咕嚕咕嚕的喝著牛奶,儀式性質的,想要確定什麼。像安端說媽媽死了想要合理化他的渴愛未被滿足。

一個人 whatever

另外一個朋友有個很因果論的想法,認為如果沒有一開始的裸女畫,也許就沒也接下來的黯淡故事,我卻覺得,就算不討論教育體制家庭狀況社會結構等龐大課題,一定還是會有另外的契機,讓故事婉轉的曲折著。

苦澀交錯跌跌撞撞的青春不可口,不是入口極化的綿密提拉米蘇或是清脆小黃瓜,比較像有後勁的長島冰茶,激盪著。快樂很快痛快很痛長大好像就是這麼一回事。

聽說四百擊是法國諺語指稱一個人所能承受的最大打擊。

楚浮很溫柔的呈現包容這樣的寂寞,儘管劇情大多數是陰沉的,配樂還是輕盈的兀自悠揚,是補償性質的或是一種襯色?微弱的天光以及海洋諭示了一直一直向前跑的前方會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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