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什麼做好事是為了上帝?
為什麼要花上機票錢到一個陌生的國度,特地為相對來說陌生許多的人們付出?
從阿爾巴尼亞飄洋過海來到印度的Mother Teresa也許有她的答案。
而我只是想要旅行,在風花雪月的歷險以外練習付出。
1952年Mother Teresa德蕾莎修女在路上遇到了一位瀕死的老婦人,她希望夠為這些人創造一個家,讓貧困病人休養,便帶她來到加爾各答一座有名的卡里寺院,答應將寺廟後面信徒朝拜後的一處地方免費提供給他使用。德蕾莎修女認為人類的不幸並不存在於貧困、生病或飢餓,真正的不幸是當人們生病或貧困時沒有人伸出援手,即使死去,臨終前也應有個歸宿。 後來Mother House又多了兒童之家、麻瘋病人之家、精神病患、慢性病與街友服務等等。
如果想要到Mother House服務,可以在每周一、三、五的下午三點前往仁愛修會登記,會有志工簡介各機構的狀況,並且分享志工服務的一些經驗,比方說怎麼面對乞丐,還有乞丐背後的勢力結構,並建議長期服務的人或許可以嘗試到Sudder Street之外的地方住,脫離每天面對掮客滿街跑的生活。
原本我想要服務的是垂死之家 Kalighat , Kalighat 其實是那一區的地名,就在著名的Kali女神廟旁邊,印度人說垂死之家有名到日本人都誤以為Kaligjat=垂死之家。
垂死之家裡面有男女病床各50床,病人大多是貧苦又病重的街友,據說每個禮拜修士修女們都會到火車站及幾個較大市集附近巡視,找尋病重或病危的人帶回來安頓。志工負責餵食,之後要洗餐盤、洗衣服/床單、晾衣服、收乾了的衣服、折衣服、替病人洗澡、擦藥等。我帶齊了口罩塑膠手套裝備,準備要好好來洗一下衣服,但因為垂死之家太過熱門,無用武之地。所以我選擇到Shishu Bhawan兒童之家服務,免除了面對死亡的壓力和好奇。
每天七點志工會先到Mother House集合,一起吃簡單早餐,包括熱騰騰的Chai、香蕉還有麵包,修女會宣布今天有那些志工要離開,志工發表感言,大夥兒就會為她/他們唱歌,然後分頭到各自的單位服務。非常聯合國又充滿愛與和平的一天開端,可我實在有點受不了這麼祥和與神意的早晨,所以我多半自己解決早餐。
Shishu Bhawan收容小朋友,早上八點開始,為小朋友換尿布,餵食柳橙汁、簡單的復健按摩、再換尿布、餵食,然後就中午了。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沒那麼容易,尤其是對笨手笨腳的我來說,我試著召喚起高中慈幼社的經驗,想當年我帶小孩還算順手,不過怎麼說我都不是慈眉善目愛小孩的那種典型。
10:30有一段早茶休息時間,坐在通往陽台透著光的樓梯間,看曬衣服、縫補衣服帶小孩的nursy,和來自世界各地的志工閒聊,吃烤得硬硬的牛奶餅乾配熱茶,那種滋味非常美好實在,早上的把屎把尿換來的早茶格外踏實,簡單又樸素的勞動生活。
我比較常接觸的小孩叫做 Johnnie,眼盲,有一點過動,腳殘,動不動就拿頭猛敲桌子。一開始的餵食不是很順利,也許他不喜歡我的氣味或是碰觸方式?nursy看我礙手礙腳,猛嚷著 auntie auntie接手過來俐落迅速的完成餵食,我只好挑簡單的小朋友餵。看著無敵翹睫毛、笑容像天使一樣的Andrea,我的心都要融化了,但她仍然不是很愛吞嚥咖哩粥,我只好發明聲東擊西法來騙小孩吃飯,一邊玩一邊嘟噥著嘿寶貝你是印度人耶,一定要喜歡吃咖哩啊,來「啊」。
如果待的夠久,久到可以建立某種關係,或是改變些什麼,比方說讓他們學會站,或者卸下心防,那才有意義。像我這樣半吊子的短暫停留幾天,只是治療自己的練習付出遊戲,正視自己的耐心短缺,被他們的純真和天使笑容治療,確認自己的富裕。和那些頂著大肚子帶著單眼相機來參觀摸摸頭的白人夫妻們沒什麼兩樣。
這裡有來自韓國的大學生、荷蘭的大嬸、法國的漂亮女生、西班牙的,用自己的語言哄小孩唱歌,真是全球化到不可思議的一個場域,希望這對小朋友的未來有一點點幫助。
後來到了熱門的Kalighat 看看,一樣志工人滿為患,不像我想像般等待死亡的陰沈絕望,反而有一股什麼生的力量在,當然這只是我的一瞥之見。
Mother House既然有魅力匯集全世界的遊子,應該有更好的方式,更妥善利用全球志工的力量,當然志工來來去去,總是有人會接手,總是能夠傳承。我看著報到那天修女給我的聖母禱告墜飾,我在想我自己寫過的正在發生的所謂公益2.0,我在想腳踏實地的把屎把尿、小朋友的笑容、志工哼過的各種語言的歌曲,一定有其他可能性存在,不過至少在這裡,可以讓自己變強壯,去承擔的的確確一點也不公平的殘酷世界,也許上帝的功用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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